ASHKIM

　　原作：《三体》电视剧，《辐射4》游戏

　　

　　配对：史强/汪淼（斜线前后有意义）

　　

　　分级：PG-13

　　

　　预警：角色死亡，半架空，背德，作者游戏没打通只是单纯挪用剧情，感觉前半程是汪淼RPG，总之是一个很有开展前景的小故事……

　　

　　简介：

　　

　　远处爆发出的光裹挟着烟尘席卷而来，世界寂静无声。汪淼的肩头传来一阵巨力，他被拉扯着拖下通道。金属巨轮在头顶碾过，落下沉重的锁，黎明与死亡被隔绝在外。

　　

　　“汪淼！”史强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开，“回神，我们赶紧下去，你家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蹒跚过几步，铁门拉开，汪淼跟着史强走进这明亮的灰蓝色牢笼，地心引力将他的心脏抓紧，他抬头看向显示屏，向下，一路向下……

　　

　　“欢迎来到647号避难所。避难所科技为您服务！”

　　

　　正文：

　　

　　1

　　

　　汪淼说不清自己拿到这张冬眠同意书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愁。他本以为自己要在这个地下避难所度过暗无天日的余生，没想到这个避难所是做冷冻服务的，要把他们送往美好的百年后的未来。愁的是，管理人只给了他1小时的犹豫时间。

　　

　　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管理人给他递过来这同意书时，并没有附赠一份放弃冬眠同意书。言谈之间是道本避难所并未提供大规模居住设施，又叹着地面上此番过后必然是怎样的核冬天。

　　

　　只有同意一个选项。

　　

　　谁也不知道这冬眠是否可行，他们是否能成功地抵达将来，但在核弹在全球各处落下的那一刻，他们每多一分钟的相聚都是幸存。

　　

　　同意。汪淼。四字落下，汪淼望向站在舱前的李瑶和豆豆，上前拥抱她们作为最后的告别。

　　

　　“豆豆，你和妈妈在一个舱里睡一觉，可能有点冷，但是爸爸妈妈都在呢，不要怕。”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点点头，伸出右手和他拉勾，“豆豆不怕，但是爸爸睡一觉起来不要忘了来接豆豆。”

　　

　　汪淼挤出笑来，用小指去勾女儿的手指，“爸爸和豆豆约好了。”

　　

　　“一百年，不对不对，几百年都不许变！”

　　

　　李瑶拉过豆豆的手，眼睛却看向他。汪淼垂下眼，摸摸豆豆的脑袋，对李瑶点头。“李瑶……”

　　

　　她示意他不必多说，拉着豆豆跨入舱内，“你自己也保重。”

　　

　　舱门缓缓合上，豆豆身高只够她能在透明窗上露出脸来，她举高了手和汪淼挥舞道别。

　　

　　汪淼看着烟雾弥漫在舱内，随后里头就没了动静，窗户也因低温蒙上了一层霜，看得不真切。

　　

　　“没想到，逃了一个冬眠，又遇上一个。”

　　

　　“史强？”

　　

　　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晃悠到他背后，“之前被会场里的辐射照了，差点以为自己要得白血病。都准备好去增援未来了，没成想是虚惊一场。结果这没多久就打仗了，我就说这人吧真的不是好东西。大难当前，虽然还有几百年，就想着先内讧了。”

　　

　　史强的右手有一条腕带，蓝色的标签代表他已是某个舱位的住户，“汪淼，你也要冬眠的吧？这上头都打成什么样了。”

　　

　　“我有得选吗？”汪淼抬手，衣袖滑下露出一截相同的腕带。

　　

　　史强砸吧下嘴，觉着眼前的场景与几个月前的清晨特别相似。汪淼那时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一头扎到他怀里，措不及防的拥抱让他脑子停了摆。汪淼的头发较他长些，蹭在他颈侧有点痒。史强感觉埋肩上的那张脸都要在自己肩上留下印来，汪淼扒拉着他肩胛的手用力极了，一条腿还挤进了他的腿间把这拥抱合得瓷实。

　　

　　老实来说，史强当时并没真的想这么多，那个时刻他脑里只有两个字：我靠。神经网络超限运转，只为了汲取每一丝当下的感官体验。他条件反射一般抬起左手环住汪淼的腰，又在接触到单薄衣料传来的温热后触电似的离开。等到后来驱车行驶在高速上时，他倒是思绪乱飘起来，细细琢磨每一份感觉，忽地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没抱回去呢。

　　

　　“哈哈，好！”

　　

　　手掌落在汪淼右肩的力度不大，和史强大幅度的动作不符。他们面对面站着，一只手连接着距离，两双腿却隔着星河。史强捏了捏他的肩头，”也不知道这一冻是多久。”

　　

　　“史强，”汪淼打断了他的话，“我们都要活着。”

　　

　　镜片下的大眼睛直直盯着他，那双眼和对表那夜令史强无端瑟缩的眼睛一样，眼中的认真与依赖凝成了实质。史强身经百战，自诩是个知晓人心的高手，看着这样一双毫不掩饰大敞着喜怒哀乐的眼，还是心里头打鼓。

　　

　　“可不是嘛，我要保你哥白尼呀！”史强咧嘴笑开，左手一带把汪淼收在怀里，“未来再见。”

　　

　　2

　　

　　“有辐射！快走！”混乱的人群和枪响，有什么人拉扯着他。

　　

　　让我走，让我走！汪淼使出浑身的力气去挣脱束缚，一瞬间缠绕他四肢的障碍忽然消失了，他顺着力气升上天空。

　　

　　汪淼望着身下的渺小地球，发现自己置身黑暗的无垠中。

　　

　　空气，他伸手掐住自己的咽喉，在这之前窒息感已经吞没了他。

　　

　　救救我！

　　

　　汪淼睁开了眼。

　　

　　警报声从远方传来，随着时间变得清晰洪亮。

　　

　　“警告，c28冷冻舱舱体完整度报警，请及时处理。”

　　

　　“警告，c28冷冻舱舱体完整度报警，请及时处理。”

　　

　　寒意从骨骼深处蔓延开来，汪淼眼前是模糊的玻璃视窗，透过它可以看到外边隐约有晃动的人影。

　　

　　是到了解冻的时候吗？汪淼不知道，看着舱外的人在来回忙乎，金属敲打声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不绝于耳。

　　

　　“该死的，什么破烂！”说话的人是带着粗蛮语气的男子。

　　

　　“等等！”另一个男声忽然插入。

　　

　　随即是两声枪响，汪淼警觉起来，别是避难所闹哗变。

　　

　　“我就说该直接一枪崩了这破玩意。”

　　

　　“要是出了问题你负责。”

　　

　　“能有个屁的问题。是不是这个女娃？啧，里边咋还有一个女的。”

　　

　　女孩儿？两个人？汪淼凑着头往舱面上贴，想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她。快点快点，带走。”那个粗鲁的声音发了问以后马上再度确认了自己目标，“跟这一大堆冷冻肉在一起，心里不安得很。”

　　

　　“这些应该都还活着的。”

　　

　　“管他们呢，过个几十年没电了不就死了吗。可惜这边主控的防护级别太高，我们进不去。这自主运转了那么多年的系统，谁不眼馋？”

　　

　　他们好像是把一个小孩从对面拎了出来，其中一人把她扛在了肩上。

　　

　　虽然看不真切，但那衣服的颜色，汪淼绝不会看错，是豆豆。他焦急起来，这避难所怎么还有人贩子呢！

　　

　　低温让他不自主地颤栗，四肢是一点都不听他使唤，刚刚那两人说得对，就像冰冻肉一样，想动还得解冻。

　　

　　“……你们是谁？”

　　

　　“你们要做什么！”一个女声，微弱，带着迷茫和惊恐制止了两个人贩的举动。一时间推搡和咒骂声混在一起。

　　

　　“滚开！”

　　

　　忽然有人大喊，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汪淼望着眼前模糊的黑白色块，慢慢地，缓缓地，在白色中渗出一团红。

　　

　　什么。

　　

　　“检测到c27舱内异常温度，已调节，请技术员及时检修。”

　　

　　3

　　

　　汪淼睁开眼，他记得有两个男人在他面前带走了豆豆，还开了枪……是梦吗？

　　

　　李瑶！

　　

　　他向前看去，梦里模糊的舱窗仍然如旧，他抬手想去擦拭窗面，只觉得掌下一松，伴着吱嘎响声，舱门向一旁划开。

　　

　　视线再无阻拦，他望向对面，那本来放置他家人的冷冻舱依然关着门，舱下堆着黑褐色的液体，舱内红光闪烁。李瑶垂着头贴在门上，面孔看不真切，舱内依然蒙着一层雾。

　　

　　汪淼踉跄两步，走到冷冻舱前的监控面板旁，扶着监控台，他看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c28 ……姓名……性别……证件号……以及生命体征：异常。

　　

　　不是梦。

　　

　　李瑶死了，豆豆不知所踪。

　　

　　汪淼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再次看见凶杀现场，上一回他是刽子手，这一回是他的家人遭殃，这难道是因果报应吗。

　　

　　如果当时是他和豆豆在一个舱里，是不是就能避免这种惨剧？

　　

　　他又是怎么醒来的？到底过了多久？

　　

　　汪淼一时间心中闪过数个念头，又使力拉了几下李瑶的舱门，钢铁的棺木纹丝不动，他环视四周，所有的舱体里都冒着不详的红光。

　　

　　“异常……异常，这个也是异常。”汪淼细细看过这个房间里的冬眠舱，里边的人都还保持着沉眠的模样，但是一旁的监护面板上均提示着错误与异常。

　　

　　思索再三，他走向走廊尽头的大面板，那里是该房间的总控中心。冬眠前管理者曾得意洋洋地介绍过这个在当时属于高科技的智能化系统。总控面板上提示着大部分冬眠舱异常的症结所在，“维生系统异常”。那不就是没有氧气？汪淼大骇，他不知道自己醒来距离这个系统出问题有多久，按照常理，这群人被密闭在里边，必然没多久好活。

　　

　　红色的紧急开启按钮就在界面的右下角，汪淼大力锤了几下这个按钮，咔哒咔哒几声，冬眠区里仍然一片寂静。

　　

　　“C区控制异常。”

　　

　　“紧急启动失败。”

　　

　　机器打不开，那就撬开！汪淼皱眉，咬了咬牙，站起身朝外走去，按上大门处的EXIT，灰蓝色的大门发出解压的声音。

　　

　　4

　　

　　相连的走道里灯光依然是明亮的，这让汪淼长松一口气，昏暗的走廊总让他想起一些鬼怪轶事。头顶的换气管道里偶有一些搔刮的动静，汪淼初听见时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冷汗从额角滑落下来，随后发现这种动静并没带来什么严重后果，他就逐渐放宽心，探索起来也更是快速。与C区相连的还有B区和D区，647号避难所里共分3个冬眠区，每个区存着30人。不巧的是，他没法走进那两个区的大门，但是透过门口的舱体监控设施，他发现每个区的储存状态与C区并无不同，除了D区几个黑了屏的冬眠舱位，其他的都是一片红。

　　

　　冬眠区里通常没人活动，找不到工具箱是正常的，汪淼深感自己战略方针错误，在三个地方瞎摸一通后两手空空地朝着A区进发了。

　　

　　刚踏上缓冲区走廊，他脚步一顿。缓冲区走廊架在发动机组和工程区的半空，透过大片的玻璃窗，他能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余光处飞掠而过。汪淼犹豫片刻，放轻了步子慢慢走向对面，不管是什么东西，不要惊扰总是好的。5年前有部美国电影，说的是病毒让人类异变成了行尸走肉，以前也有看过深海的辐射怪物之类的电影，虽然理智上觉得扯淡，但是心里总埋下了些奇思妙想的种子。

　　

　　他一边慢慢往前挪，一边琢磨起方才一直盘旋在他心头的迷雾——史强到底去哪儿了？

　　

　　所有在避难所的居民应该都会冬眠。为了成功将大家送往未来，避难所大部分时间由电脑系统操控，如果出现技术等无法靠网络解决的问题，就会自动唤醒相关的服务人员进行维修。地面上的辐射强度之高，无人可以生存，史强不可能回到地面上。可是刚刚那3个区域里，均没有他的舱位信息。

　　

　　今天活见鬼的事情太多了，汪淼深吸一口气，他必须保持冷静，马上就要走进A区了。

　　

　　A区是控制中心，本唤醒的值班人员会在这里工作生活，再随着时光老去。汪淼踏入A区，直接就身处圆弧形的值班室里，中央是放着几面屏幕的电脑操作台，坐在那里可以直接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到发电区的情形。有个人趴在电脑后边的地板上，身着深蓝的连体制服。汪淼方绕过操作台，一见那人全貌，就惊得后退几步。

　　

　　头发盘勾在头颅上，其下是一具风干的尸体。

　　

　　汪淼不忍再看，扫视一圈桌面，眉梢就松解了些。电脑边还放着那人的身份卡，鼠标右边是一根伸缩警棍。

　　

　　电脑是在运作状态的，密码框一点就出现了一串星号，汪淼试探性地按下回车，一份日志一样的界面就弹了出来。

　　

　　“危机纪元106年，11月9号。我不知道记录这些有什么意义。或许只是为了让后人看看我们这些守墓人有多无聊。我是继上一位后的第二位守墓人，以后地上的人们不会知道我们为了这该死的冬眠计划付出了多少，他们只会知道我们这些‘服务人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今天是我的60岁生日，我走到了我家人的冬眠舱前和她们庆祝了一下，她们还是那样年轻的样子。希望她们别因为我的隐瞒而生气。不过这边有一点很好，可能是为了防止我们饿死吧，还给我们留了种植的条件……原材料仓库里也都有，实在不行用生成机鼓捣鼓捣，酒这东西总能弄出来的，每天多来几杯，快活似上帝。”

　　

　　汪淼粗粗看过一篇，就跳去看其他的文件，都是一些工作手册，里边含有冬眠唤醒流程。

　　

　　他仔仔细细研读了这些，发现万事俱备，只差一个授权ID。他没有这个权限。很显然，这个人知道，但是他死了。

　　

　　对着尸体道个安息，汪淼拿起警棍继续探索A区，他虽觉得把人这么扔在地上不体面，但是一来他没这个胆子在这阴森森的地方搬尸体，二来他也没地方埋啊。

　　其实这个警棍他也不会用，但是拿着总是心安些。

　　

　　通风管道又发出几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移动，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头顶远去。汪淼把手心往裤子上来回擦拭，这才能牢牢握住这随地捡来的武器。他一步一步向写着“贮藏室“的地方前去，前面通道的灯是暗的，深处的黑暗涌动着。汪淼不断压下脑子里的恐怖想法……干尸是不会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也不会回去打尸体几下，这涉嫌侮辱尸体还是毁坏尸体之类的罪，黑暗里也不会窜出怪物。

　　

　　“别动！”

　　

　　在他快移到贮藏室门口的时候，他听见对面黑暗里有人用低声喝止他。这个声音他很熟悉，他瞪大眼睛正想喊他名字，就见阴影中浮出一个身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他背着个包，面色不善地看向贮藏室门内。

　　

　　正是史强，他用食指作噤声的意思，沿着墙壁将背包降在地上，从腰后掏出了相似的警棍。史强利索地展开警棍又旋了几下，汪淼忽然觉得自己手上那玩意必不是什么普通棍棒。他听从史强的意思往后退了几米，看着史强悄无声息站到贮藏室门前，用力踩了两下地，军靴的鞋底叩击石质地面发出脆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彻底击碎了北方孩子汪淼的世界观。

　　

　　只见史强身体紧绷，摆出一副警惕的架势望着贮藏室里，下一秒汪淼就听见了振翅的声音，一只手臂长短的棕黑色昆虫从房间里疾驰而出，朝着史强的面部飞去。

　　

　　“史强！”汪淼大喊一声。

　　

　　与他声音同时落地的，是被史强击飞的昆虫。它翻倒在地腿足抖动，史强跨步跟上，一脚踩牢，狠狠地把手中警棍扎进它的躯干和头部，霎时间黄色的体液溅落在四周。

　　

　　汪淼肯定自己看见了一阵烟雾从那虫躯处升起。这个虫子，他也曾去过南方讲学，对那里风土所催生的巨大虫类并不陌生，他怎么看，这东西都像，手臂长短的蟑螂……

　　

　　史强骂骂咧咧地收起警棍，把它塞进武装带上挂着的防水袋里。“汪淼，我正想着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摸索来了。还好路上没出事。不然我真是……”

　　

　　他没说完，就被汪淼扑了个满怀，那颗头又在他颈边磨蹭着。

　　

　　“史强，你还在……”

　　

　　史强听着汪淼反复念叨，知晓他此刻一时精神崩溃，没法给他提供太多信息，就揽着他走进贮藏间，先找个暂时安全的地方缓缓。

　　

　　5

　　

　　“她死了？”史强不敢置信地望向汪淼,“不是，怎么回事啊？”

　　

　　汪淼靠在墙壁边，他不愿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一副“我很乱，别问我”的架势。

　　

　　一觉醒来暗恋对象的配偶作古了。史强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在开大玩笑。

　　

　　“你放心，汪淼，有我呢。”

　　

　　汪淼抬头，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恍然，又逐渐皱起眉头，冒出了几分疑惑。

　　

　　“我的意思是，我会保证你哥白尼嘛，我会保护你的！现在还加了个豆豆，你放心，我保证陪你一起找！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史强磕磕巴巴地解释，双手上下飞舞起来。

　　

　　为了转移一下话题，他从背包里掏出2个像耳机和手表一样的东西，穿戴了一套在自己身上，然后递给汪淼一套。“好像是叫什么信息终端，但是我看这个开机界面有个很像伞的东西，就叫它保护伞吧。”

　　

　　“史强，你有没有办法打开冷冻舱的门？”汪淼跟着史强往主控室走的时候，他这么问他。

　　

　　史强摇摇头，叹气道，“现在这个避难所主要的问题是主控的电力跳闸了，用的是备用电源。人工智能唤起我的时候备用电源也快用完了。”

　　

　　在汪淼醒来前，史强就被避难所的智能管理系统唤醒了，史强本不明就里，但查看了系统文书，才发现了这个避难所有个很致命的流程问题。它的服务人员，也就是值班人，是靠着值班人的授权码一代代唤醒的，但是第二代值班人猝死，没有新的值班人员被唤醒。主控室电力跳闸后，避难所的绝大部分电力都转移去维持冬眠舱运转，一年年下来，没有主能源电力维持生态防御，避难所里的虫类孳生，管路破坏，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终于备用电力也兜不住底了。而避难所智能此刻只能唤醒紧急反应人员，也就是——史强。

　　

　　史强的唯一联系人是汪淼。

　　

　　“我作为紧急反应人员，有唤醒自己联系人的权限，我醒过来一看情况不对，收拾了下东西唤醒你了。没想到路上被这些蟑螂拦住，耽搁了一会儿你就自己来了。”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主控室门口，只差一步，万事俱全。

　　

　　“等我们打开主能源，看看能不能操作。”

　　

　　6

　　

　　事实是骨感的。

　　

　　汪淼醒来……不知道具体几个小时过去了，他感觉每一个小时都有新挫折出现。

　　

　　好消息，他们打开了主能源，并且卡牢了那个拉闸，人工智能可以稍微放心几十年了。

　　

　　坏消息，他们没有管理员权限，打不开冬眠舱。

　　

　　“要么，再躺回去？”

　　

　　史强侧过头，见汪淼撑着控制台不语，就试探地发问。

　　

　　“不，现在冬眠舱状态都恢复了正常，史强，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中午？”

　　

　　“年份。”

　　

　　“危机纪元205年。”

　　

　　“史强，我要去找豆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但是好歹得知道她的下落。”

　　

　　不论是死还是活。

　　

　　“好，冬眠舱都已经恢复了运转，无管理员状态下目标唤醒时间是危机纪元225年，还有20年他们就能醒。现在电梯已经可以用了，汪淼，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路我给你去造路。”

　　

　　汪淼点点头，站起身来。

　　7

　　

　　危机纪元205年的一个春夏之交，647号避难所尘封的圆盘大门旋转而开。史强和汪淼站在烈阳之下，极目远眺，是一片尘土与杂草，路旁稀稀落落着半截埋入黄沙的锈烂钢铁。

　　

　　“哔哔哔，已接受到电台——大家好，欢迎收听今天的电台，今天的温度是……可见度好，城中辐射均值为……伦琴，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天气……”

　　

　　汪淼抬起左手，上面赫然显示着——中央城广播。

　　

　　史强和他对视一眼，显然也是接收到了相同信息。

　　

　　“顽强的虫子。”史强指指自己，随后由示意了一下地下，“顽强但是不抗揍的虫子。”

　　

　　杂音干扰的电台广播此刻已经切换成了一曲悠扬的旋律，歌声中女人感叹着太阳为何闪耀，海浪为什么拍打沿岸，汪淼一听就认了出来。

　　

　　“这时候还有音乐娱乐呢，这首歌听着挺老的，”史强忽然道。

　　

　　“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了。”

　　

　　史强笑了声。

　　

　　“叫什么？挺好听的。就是拽洋文听不大懂。”

　　

　　“叫‘世界末日’”

　　

　　“嘿，挺应景的。”

　　

　　“倒不是，这首曲子的世界末日不是这个字面意思。”

　　

　　史强没细究，只是撇了撇嘴，搭着他的肩踏上这片荒芜土地，朝着地图上标识的中央城走去。